自长春长生“假疫苗”事件后，疫苗安全始终牵动着消费者的神经。

疫情以来，疫苗再次成为热度话题，在社会各界对于疫苗的关注度持续增加时，多家疫苗企业纷纷递交招股书，寻求上市。

三个月前，一家同样出身于长春的疫苗企业，长春卓谊生物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卓谊生物”）的主板IPO申请被受理，但却迟迟未进入问询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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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1人参保的推广服务商

招股书显示，卓谊生物是一家从事疫苗产品研发、生产及销售的高新技术企业。目前公司核心产品为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Vero细胞），是国内狂犬病疫苗的主要供应商之一。

且公司在深耕狂犬病疫苗领域的同时，持续推进其他多款创新疫苗产品的研发，截至招股书签署日，公司已累计取得发明专利10项、实用新型专利35项、外观设计专利1项。

卓谊生物的狂犬疫苗卖出去了741.99万支，营收达5.3亿元。

其中，98%左右来源于公司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Vero细胞的销售收入，剩余部分来自狂犬疫苗的半成品销售主要面向境外制剂厂商。

招股书显示，公司的主要客户为全国疾控中心，但由于疾控中心数量众多且分散，公司为了提高市场推广效率，主要通过专业的推广服务商为公司疫苗的销售提供市场推广服务。

2022年度，公司与广州漫迪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下称“漫迪生物”）开展市场推广合作，交易金额为488.60万元。值得一提的是，漫迪生物的实控人阮超礼，同样是公司股东之一。

但IPO日报记者注意到，承担这四百多万元推广合作费用的漫迪生物，在爱企查平台上显示参保人员仅为1人。

就该情况，记者咨询相关从业人士，对方认为这种情况“不太正常”，不排除是“皮包公司”的可能性。

此外，公司与阮超礼的另一家控股公司，广东国生生物制品有限公司也进行过关联交易，2020年度及2021年度的总交易金额为360.16万元。

同时，2020年度至2022年度（下称“报告期”）内，公司接受南京捷泰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下称“捷泰生物”）所提供的市场推广服务，三年总交易额为1161.60万元，而捷泰生物系公司股东姜耀荣之弟孙思龙的持股企业。

合计下来，公司与这三家关联企业的交易金额分别为262.20万元、511.66万元及1236.50万元，分别占市场推广服务采购比重的8.73%、4.41%及6.20%。

但在本次递交的招股书中，卓谊生物指出，自2023年起，不再向国生生物和漫迪生物采购市场推广服务。

公司此前向漫迪生物采购市场推广服务的价格是否公允？仅1人参保的漫迪生物是如何承担这四百多万元的推广业务？这其中是否存在猫腻？

“换”出营收

就经营业绩来看，报告期内，卓谊生物的营收规模持续扩大，分别为3.06亿元、4.16亿元及5.30亿元。

但净利润却与营业收入“背道而驰”，招股书显示，报告期内，公司扣非净利润分别为1.16亿元、1.05亿元及0.87亿元，持续下滑。

IPO记者发现，如果结合其他业绩指标来看，公司的营收增长在一定程度上是靠销售费用和应收帐款“换”来的。

报告期内，公司销售费用分别为0.53亿元、1.41亿元及2.20亿元，占营收比例分别为17.17%、33.97%及41.53%，增长幅度分别达到168%及56%。

其中，市场推广费是销售费用的主要去向，报告期内，公司市场推广费分别为0.30亿元、1.16亿元及2亿元，占当期销售费用的比例分别为57.12%、82.21%及90.67%。

经计算，公司2021年度较2020年度的推广费用大增286%，而在此基础上，2022年的市场推广费用又增长了72%。

如此快速增长的市场推广费用是否合理？

招股书显示，公司目前只有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Vero细胞）这一款产品上市。而其他产品，例如重组人乳头瘤病毒（双组分）嵌合病毒样颗粒疫苗（昆虫细胞）、佐剂流感病毒疫苗（MDCK 细胞）等产品均处于临床前研究阶段。

也就是说，2022年，公司在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Vero细胞）这一款产品上，花费了近2亿元市场推广费。

具体来看，据公司招股书显示，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Vero细胞）系公司自主研发，具有不添加抗生素及防腐剂、过敏反应发生率低等优点。

资料显示，目前该类人用狂犬病疫苗的确是狂犬病疫苗市场的主导者。

根据Frost&Sullivan的数据，按2018年的销售收入计，Vero细胞人用狂犬病疫苗占据75.0%的市场份额；在2020年狂犬病疫苗批签发7600万支中，89%的是Vero细胞路线。

不过如今的疫苗赛道，看起来已经十分“拥挤”。

国际疫苗市场基本已经由五大巨头所垄断，数据显示，辉瑞、默沙东、赛诺菲、葛兰素史克、诺华的疫苗占比维持在全球市场总额的85%以上。

对此，卓谊生物在招股书中指出，国内多数疫苗生产企业的疫苗产品大都以仿制类疫苗为主。

就国内疫苗市场来看，目前成大生物已经占据人用狂犬疫苗市场的“半壁江山”。

2020年，成大生物的批签发量912万人份，占比为52.01%。2021年，成大生物的批签发量为1034.79万人份，相比之下，卓谊生物只占其签发量的四分之一，差距较大。

另一方面，报告期内，公司应收帐款余额持续增长，分别为1.65亿元、3.04亿元及4.07亿元，可见公司在产业链中处于相对“被动”的状态，话语权较弱。

不过，卓谊生物在招股书中指出，由于公司主要客户为各地疾控中心，发生坏账损失的风险相对较小。

但如此快速增长的应收帐款规模，仍旧给公司的资金链带来不小压力。

热衷于扩产

另外，报告期内，卓谊生物采取积极的扩产战略，但却给公司的经营造成了一定的打击。

招股书显示，2022年度公司资产减值损失为2231.85万元，较2021年度增加了1910.42万元。

对此，公司解释称，主要系根据药监部门对产品长期稳定性的时间要求，公司一车间报告期初至2021年9月生产产品的有效期仅为24个月，二车间报告期初至2021年10月生产产品的有效期仅为18个月。而狂犬病属于致死率较高的疾病，狂犬病疫苗属于疾控中心常态化储备的产品。

因此，根据前期市场情况，同时为确保及时响应客户需求，避免出现2020年供货紧缺的局面影响客户关系，2021年度公司在进行排产时，采取了相对积极的生产计划。但2021年至2022年市场供求趋于平衡，导致部分批次产品在2022年底离失效日期不足6个月，公司对其全额计提跌价准备。

IPO日报记者通过梳理公司入局狂犬疫苗后的一系列动作，发现此扩产计划可以说是“有迹可循”。

2017年开始，卓谊生物的狂犬疫苗正式投产并上市销售。

而彼时，由于受到长春长生疫苗事件的影响，不少疫苗厂商面临停产检查。在供给相对紧张，持续消耗库存的情形下，广东、山东等多个省份的狂犬疫苗出现短缺。

此时，卓谊生物把握住了机遇。而在尝到甜头后，2021年，卓谊生物大幅扩能，将狂犬疫苗的产能由625万支上升至1500万支。

然而，狂犬疫苗市场却并没有像公司预想的那样持续火爆，从而导致公司产品出现积压。

2021年，公司疫苗销量为583.5万支，仅比上一年度销量增长25%，远不及产能的增长幅度。公司产能利用率和产销率也同步下滑。其中，产能利用率由99.90%下降至71.58%，降幅接近30%，产销率也下降了20个百分点。且2022年，产能利用率继续下滑至63.83%。

报告期内，公司存货账面价值分别为0.74亿元、1.36亿元及1.43亿元，占资产总额的比例分别为10.62%、15.21%及12.08%，招股书显示，公司存货主要包括原材料、在产品、库存商品等。

而公司对离失效日期不足6个月的产成品、超过失效日期或属于验证批次不能生产为产成品的在产产品等存货计提跌价准备，报告期内，公司存货跌价准备计提余额分别为332.74万元、322.85万元及2358.34万元。

而此次登陆主板IPO，公司计划募集资金10亿元，增加2000万支的狂犬病疫苗（Vero细胞）的产能。这些产能是否能够被消化，也是公司下一步需要面临的问题。